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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就是那如花美眷
文/
郭翔
其时只道她生来多愁善感， ，，，听得这些缱绻悱恻的字句， ，，，落泪也缺乏为奇， ，，，却原来是少年不识昆曲的好
“花明云艳， ，，，独出冠时， ，，，观者销魂”， ，，，昔人描绘陈圆圆串戏时那婀娜姿态的语句， ，，，用来形容现在舞台上的杜丽娘也是极妥帖的——春日清早， ，，，一个刚被莺啭燕啼叫醒的二八尤物款款而来， ，，，一袭粉色罗襦， ，，，美如顶着露珠、方绽放一两片花瓣的牡丹， ，，，慵懒、娇憨， ，，，刹那惊艳。。。。未曾启齿， ，，，台下的我已如痴如醉。。。。
莲步轻移， ，，，水袖舒卷， ，，，眼波流转处让台下的每一小我私家都在暗自窃喜：小姐看到我了！那眼波却是各人闺秀的修为， ，，，规则而不闪灼游离。。。。
春光中， ，，，“袅晴丝吹来闲庭院， ，，，摇漾春如线”， ，，，功深熔琢、气无烟火的唱腔， ，，，令人神思悠然， ，，，似乎把观众带到那些萧管流丽、吴语婉折、水袖油然、罗扇翻飞的流金岁月。。。。想来这委婉细腻的水磨腔中流转的似水柔情， ，，，怎不教那柳生“殉国青春”， ，，，“俺的姐姐吓！”听说昔时《牡丹亭》在北至公演之后， ，，，北大的男生追求女生时都赶着叫“姐姐”。。。。
白先勇先生在寓目江苏省昆剧院张继青演出《牡丹亭•寻梦》一折中的“忒忒令”时， ，，，曾给出“一把扇子就扇活了满台花花卉草”的由衷赞赏。。。。
我在《我的昆曲之旅》看到这句话时， ，，，尚不可体会白先生的感受。。。。彼时， ，，，我对昆曲的相识还仅限于《红楼梦》稚袂些优美的文字：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， ，，，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……则为你如花美眷， ，，，似水流年……”那日， ，，，黛玉走在梨香院外闻声芳官她们在演习戏文， ，，，原本不爱看戏文的林女人听得心动神摇、如痴如醉， ，，，听得站立不�。。。。� ，，，甚而落下泪来。。。。其时只道她生来多愁善感， ，，，听得这些缱绻悱恻的字句， ，，，落泪也缺乏为奇， ，，，却原来是少年不识昆曲的好。。。。
《红楼梦》里尚有一处令我印象很深：老祖宗说：“叫芳官唱一出《寻梦》， ，，，只用萧和笙笛， ，，，馀者一概不必。。。。”看书的时间想不出来是个什么情形， ，，，事实戏文总是锣鼓铿锵演得热闹， ，，，连薛姨妈也说：“戏也看过几百班， ，，，从没见用箫管的。。。。”直到1987版看到电视剧《红楼梦》中这一出时， ，，，禁不住怔�。。。。� ，，，“只用萧和笙笛， ，，，馀者一概不必”， ，，，简朴的几个字， ，，，作育了云云清丽的戏段：“无意间， ，，，心似缱， ，，，在梅树边， ，，，似这等花花卉草由人恋……”从那时间起， ，，，我迷上了昆曲。。。。
昆曲起源于苏州地区的昆山， ，，，温柔的江南孕育了委婉多情的昆曲。。。。昆曲撒播到扬州后， ，，，文化秘闻丰富、园林秀美细腻的扬州与昆曲一见钟情。。。。彼时， ，，，扬州是长江下游最繁华的都会之一， ，，，盐商云集， ，，，经济极为蓬勃， ，，，一时间昆曲名工云集， ，，，先后组建七大戏班， ，，，剧目富厚， ，，，演出频仍。。。�？？？？？？登昙洌� ，，，天子多次出巡鉴赏昆曲， ，，，又把扬州的昆曲推向壮盛， ，，，昆曲成了春风十里扬州路上的良辰美景， ，，，扬州成了昆曲的第二家乡。。。。
汤显祖曰：“一生四梦， ，，，自得处惟在牡丹”。。。。杜丽娘在六百年后的舞台上依然是那如花美眷， ，，，惊艳众生。。。。作为中国现存最古老的一种戏剧艺术， ，，，昆曲何尝不是云云！
